【校長專欄】小一生由坐不定到專注上課　聖提摩太校長︰讓孩子看見自我價值

和孩子對話，我們都想變成深刻的體驗，大家不妨考慮運用「歷程提問（process question）」，這是我在薩提爾冰山理論中學習到的，如果大人能夠耐心等候，給予足夠時間讓孩子回溯和思考，不是迫不及待就代替孩子作答，你就會發現孩子冰山內在的美麗風景。

小息時，一個從不找校長聊天的孩子竟走進校長室，「校長，我想跟你聊。」
「我正在忙，介意我先忙完手上工作，再聽你說話嗎？」我說。
小華站在辦公桌前，有禮地說︰「我介意。」
動了慈心，我放下手上工作，認真地問︰
「你想跟田校長說甚麼呢？」
「我終於能夠看著老師上課了。」小華正經八百的。

回想起小華9月小一初入學時，他總是坐不住，跑跑跳跳的。母親每日送孩子入校門都苦口婆心，千叮萬囑小華要聽話。好幾次媽媽向我表示不會教，孩子太調皮，老唱反調，叫他向東他向西，說著說著淚流滿臉，罵自己不懂教，很失敗。

9個月後，眼前的小華穩穩地站在我面前。
「你是說，從前坐不住，無法專注聽課，現就可以了，是嗎？」
小華稱是。
「發生甚麼事？你現在能夠眼睛看著老師上課？」這是我經常使用的「歷程提問（process question）的問句，以幫助我去奇對方內在。

小華眼珠兒看著天花板，思考了很久很久。因為此時他正進入自己冰山的內在，我通常都耐心等候。

「自從轉了藥之後。」我猜小華的意思是家人因為他的好動就帶他檢查，服用合適的藥物後，他能夠容易地平靜過來，「我現在吃兩顆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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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試著展開乒乓球式對話，帶著純粹的好奇。
「你是說，吃藥後，對成績有幫助，是這意思嗎？」
「是，現在都會答問題，補習老師有稱讚我，現在做練習最多錯兩三題呢。」
小華的改變不簡單，我說︰
「小朋友都怕吃藥，你卻覺得藥物能使你專心學習，你真能吃苦啊。」

小華呆了一會，大概是在思考「吃苦」的意思，
「甚麼是吃苦？」
「就是說，不怕苦，雖然面對痛苦難受，你仍願意承受。」
一年級的小華似懂非懂，說︰「吃藥，很苦，媽媽會搗碎它，變成藥粉沖水給我。真的很苦。」
「你是怎麼做到『不怕苦』？」我知道他不懂話語所指的「苦」的真義。
「剛開始，嚐一點點，再慢慢吞下去。」
「田校長小時候怕吃藥，總吞不下，你用甚麼方法克服呢？」
小華舉起十隻手指，「我試了十次，後來才吞得下。」
「就是說，你起初受不了苦，但經過不斷嘗試，最後克服了？」
「是的，慢慢喝，不要喝太快，太快會嘔出來。」這是孩子想到的方法。
 
「真了不起。你喜歡這樣的自己嗎？」我嘗試連結他冰山的渴望層。
小華想了想，點了點頭。

「相信你克服困難的毅力，幫助到你改善學業。是吧？」我猜孩子也不太懂我意思，但我依然想這樣說，期待他一步發現自我價值，原來自己一直不放棄，願意吃苦的心態。

陪伴他來的朋友插話，「他的中文真的進步了，但英文……還是不行。」
這又引起我的好奇，「小華，你英文如何？」

「我的英文很好啊。」他先是自信地環視校長室不同的地方，然後以近似外國人的口音說出多個英文句子來介紹校長室，流利程度不遜於中文。

「小華，你真的進步很多。田校長欣賞你。」

由於仍有工作在身，惟有上前左右手各摟著一個小男生，「我們停在這裡可以嗎？」兩個小男生抱著我，頭剛好枕在我的肚腩上。我希望這個橫抱表達我對他們的接納和關愛。

孩子在長大，其潛能不可斗量。這份生命力，讓每個人都渴望成為有價值的存有。當大人不說「不錯喔，不過……如果你（符合大人的期待）……就更好了」，而是給予接納，肯定其進步，那怕一小半步，大人的陪伴和同行，一步步引導和培養，孩子的自我就會因為愛而有能量，滋長自己向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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